人類社會的性質決定了這是一個大多數人都更傾向于向外尋求力量的世界,古今中外,無一例外。
于是古人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有“朝聞道,夕死可矣”,有“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王陽明,何嘗不是這尋道眾生之中的一員,一生歷經迷茫與坎坷。年少時,他就不同凡俗,認為天下最要緊的不是科舉中第,而是讀書做一個圣賢的人,當時國家朝政腐敗,義軍四起,他出游居庸關、山海關一月之久,縱觀塞外,已有經略四方之志。成婚后,他相信“圣人必可學而至”之說,遍讀朱熹的著作,思考宋儒所謂“物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具至理”的學說,為了實踐朱熹的“格物致知”,“格”了七天七夜的竹子,什么都沒有發(fā)現,人卻因此病倒,從此,便對“格物”學說產生極大的懷疑。28歲中進士,在官場不過六年,35歲那年,卻因對當朝權奸宦官劉瑾的一封不激烈的上疏,廷杖下昭獄,被貶為貴州龍場驛驛丞,成為人生的一次重大轉折。他來到中國西南山區(qū),龍場萬山叢勃,苗、僚雜居,他親自勸導當地民眾學習,受到民眾愛戴。在這個時期,他對《大學》的中心思想有了新的領悟。王陽明認為,心是萬事萬物的根本,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心的產物,認識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誤也”。他在這段時期寫了“教條示龍場諸生”,史稱龍場悟道。此后,歷經寧王反叛的行軍之險、開壇講學的飽受爭議,楊廷和之爭,皇帝昏庸等等,臨終前弟子問他有何遺言,他說:“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王陽明先生用一生的行動去實踐“知行合一”的心學理念,文能上書直達天聽、開壇講學著書立傳,武能帶軍打仗、剿滅悍匪。他的心學理論亦是來自孔孟之道的傳承,卻有創(chuàng)新發(fā)展,重人性的良知,重視實踐操作,重視經世致用。讀過之后,唏噓感嘆,圣人之所以是圣人,不僅僅在于后人的不同目的推崇,而是在于自身的精神境界和堅毅非凡的信念。
其實人人都可以成王成圣,但首先,須煉心。因為“心即道,道即天,知心則知道、知天。”人的眼睛向外,永遠看不到自己,長此以往,就容易失去自我。“心有主,我制外,心無主,外制我。心為本體,萬物在我?!标柮餍膶W就是要人攤開來檢視自己,認識生命,對人心認識越深,就越能獲得主動權,從而把握世界,只有經過實踐,身體力行,千錘百煉,才能看穿本質,檢驗一個道理是否行之有效,唯此,盲目崇拜、人云亦云,一個人才獲得成功、快樂和自由。